曾以《野獸刑警》獲得香港金像最佳導演的林超賢,盡管近年來《千機變》《絕世無賴》《風云決》頗有墮落之嫌,但此君自《證人》起頓時覺醒,接下來重拾傳統警匪題材,成功懸崖勒馬。而《神槍手》《火龍》《線人》的相繼誕生,除去叫張家輝、任賢齊分別封帝,又在飽滿劇情與火爆動作的周邊,耐心探討警匪各自“心魔”,逐漸一步一個腳印,形成獨樹一幟的風格。
林超賢新片《線人》匯集了前作《證人》原班人馬,而張家輝與謝霆鋒“兵賊”身份對調,臺灣美女桂綸鎂的加盟,故事劍指警匪臥底題材,更見龐大野心。使筆者觀《線人》過程中,竟仿若重回了港片八、九十年代的黃金時期,那種觸目驚心的暴力指數,宿命臥底者的絕望掙扎,辣手老干探的內心糾葛,徹底還原了《龍虎風云》《省港旗兵2》等片的精髓,好是驚喜。
本片開篇便露出勃勃野心,銀幕前多個照片畫面逐一閃過,乍似邊緣人物轉瞬而去。影片一反常態路線,并不先打出標題,卻在廖啟智演的臥底遇害后,多縷白線陡然合成大字“線人”,效果醒目地端出來。此時著名配樂師黎允文,再度奏起低沉音樂,加上昏暗街景,時不時出現的陰森房頂,頓時叫氣氛冷峻,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可說“恐怖感”達到極至。《線人》被稱為《證人》全面升級版絕非戲言,由于劇情與人物更為復雜,題材涉及面加寬,增添了颮車、追逐、肉搏,懸疑性與戲劇性遞增。
張家輝擔當起男一號,他名叫李滄東(疑對韓國《綠魚》《密陽》同名導演的影射),對手下總稱不要把臥底當朋友,可在罪案突變之際,他屢屢害慘“線人”,不僅內心飽受煎熬,各類災難亦接踵而至(自己內疚嫖娼解壓,老婆患梅毒,又被撞死),形式岌岌可危。此個復雜多變人物,內心戲相當吃重,影帝張家輝則詮釋得入木三分。而謝霆鋒延續了《十月圍城》垂死小人物路線,這個剛剛出獄,為賣淫老妹還債的“線人”,盡管被群毆得頭破血流,最終重傷慘死,增加寫實警匪題材凄慘度。不過最有驚喜的乃桂綸鎂,她一改淑女戲路,披頭散發演起悍匪,身上匯集著潑辣、惡狠與情義,顛覆打破以往清純形象,好令人贊嘆。可惜苗圃扮演的失憶嬌妻,陸毅塑造的冷酷匪首,發揮寥寥,到是老戲骨廖啟智演繹瘋癲“線人”,驚恐失色的舉止,再令人印象深刻。
影片依仗陸毅率領眾匪籌備打劫金鋪,謝霆鋒身在曹營心在漢,想方設法掩蓋臥底身份,并及時通風報信給張家輝,可警察也難挽救于萬一,于是營造出各種驚竦細節,看似老生重談,卻實用靠譜。錢嘉樂、黃偉輝兩名動作指導,同樣收起《火龍》《猛龍》最擅長的槍支與彈藥,全片遵循寫實暴力風格,頻繁靠追逐、砍殺、肉搏撐起打斗。例如謝霆鋒與桂綸鎂,合力逃逸群警追蹤,四處躲避,緊張得太叫人喘不過來氣。片末,眾多匪徒匯集襲擊,逐殺謝桂二人,張家輝及時救助,上演起的“盤場大戰”,血漿飛濺,殺戮橫生,其駭人、其殘酷、其悲慘、其激烈、其震撼,絕對稱10年銀幕最佳時刻!
個人遺憾:《線人》并未超越《火龍》,一是感覺拍得陰暗壓抑,不夠華麗炫目,再有林導演拋棄擅長的槍戰后,炫耀起血腥撕殺稍有刻意,末尾煽情亦司空見慣,若以高質量電影則略欠!其實自《無間道》掀起空前熱潮后,太多大肆跟風的腐朽警匪片,早令港片搖搖欲墜。那么如何拍好臥底,如何拍出新意,如何拍出深度,必將成為編導面臨的嚴峻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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